拉维尼亚裹紧斗篷走在十二月的朔风中,靴子踩在泥泞里。街头人头攒动,小贩们在废墟的背景下支开颜色鲜艳的摊位,叫卖着松枝、冬青、槲寄生、小人偶和蜡烛1。在罗马的焦土之上,农神节依然是农神节。好几条伊熟悉的街巷已经不见了,那些木制的房屋化为灰烬之后便再无法分隔街道。现任独裁官和大祭司的雄伟计划是重建起混凝土和大理石的罗马,并趁此机会拓宽路面来防备以后的火灾2。元老院免不了有人的房产被规划成了路,想来不会太高兴。
拉维尼亚可以理解马提乌斯的焦虑,在他眼里复辟的共和体制是如此脆弱,而帝国的幽灵永远飘荡着诱惑他们好做一切想做的事。拉维尼亚摇摇头。哥哥又来了,耍赖、装可怜,因为这样拉维尼亚就会心软……伊今天绝不能再想到他。
首席贞女在城外的军营前犹豫地停下脚步,探头探脑张望,应该是这一间,伊可以看到里面的靶场。拉维尼亚理了理头上的披巾,掩着点脸,轻声对门口的卫兵说找埃涅阿斯。那家伙丧着脸,大概是不乐意在农神节假期值班,但是拉维尼亚给了他一枚塞斯特斯3,他马上转头往军营里喊:“埃涅阿斯!喂,你,马克西姆,给我叫埃涅阿斯过来。这里有位嗯……夫人要见他。”
拉维尼亚退后几步,垂下头,让头巾和头巾的阴影藏住发烧的脸。伊可以隐约听到军营里的士兵们醉醺醺起着哄。“给我走开!”埃涅阿斯恶声恶气地说,他已经要到门口了,“阿勒斯,谁要见我?”
“我。”拉维尼亚抬起点头,拉过头巾掩住眼睛以下,向前走了两步。他认出来了,埃涅阿斯的面色柔和下来,搡了一把阿勒斯:“人又不是夫人,你又给我乱嚼舌头……”
“她披着头巾4啊!”阿勒斯抗议道。
“今天天冷。”埃涅阿斯做出裁决,然后走向拉维尼亚,有些尴尬:“我们走走吧,这里不方便说话,你看……”
“我让你为难了吗?”拉维尼亚在斗篷下攥紧手里的包裹,随着箭手转身向南走去。
“不,不,你知道,呃你大概不知道,单身汉们成天关在一起还喝多了酒就……”他没再说下去,停了停,又说:“我没想到你会来,但是我高兴看到你。”
拉维尼亚渐渐感到脸上的热气无法承受,他们已经走到城外四下无人的一条路上,于是伊把头巾拉下披到肩上,冬季湿润的空气显得如此清凉。
“这样就很好。”埃涅阿斯侧过头看来,微笑,“我想看看你……”
拉维尼亚的耳朵再次发烫,伊把之前抱在怀里的包裹从斗篷里拿出来:“给你。” 埃涅阿斯用手去接的时候,首席贞女才想起来包裹已经捂上了自己的体温。但是太迟了,箭手已经接了过去,把包裹展开。
“刚刚才缝完,来不及漂洗了。你要把它送去漂洗一下再穿,不然可能会扎人……”拉维尼亚补充道,或者伊只是需要用琐碎的细节来分散注意力。
“你缝的?”埃涅阿斯眼睛亮了,把蓝色罩衫在身上比了比。
“布的大小我是估计着织的5,希望合身……”拉维尼亚无法停止给出更多的细节。完了,伊想,我已经是一个唠叨的老家伙了。
“一定合身。”箭手抚过织物细密的纹理,突然吞吞吐吐起来:“我、我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他掏了掏,“我给你我的匕首。”
“我要你的匕首做什么?”首席贞女放松下来,笑了,然后看箭手的脸色赶紧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比我更用得着这匕首……”
“我一定要给你什么……”他四下张望,好像指望哪里突然出来一个卖小玩意的小贩,然后他指的方向叫起来:“哈!” 拉维尼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橡树冬季的枯枝上聚着一团团绿色鸟窝一样的东西——是槲寄生。拉维尼亚还没有反应过来,埃涅阿斯已经解下斗篷放在地上,把新罩衫用腰带捆到背上,开始爬树:“在不列颠尼亚,有一个古老的传统……”箭手大声说着,割下一把槲寄生。
“什么传统?”拉维尼亚把地上的斗篷和新罩衫捡起来抖抖,仰头看他爬下树来,问。
“我们的祭司爬上神圣的橡树,用金剪刀剪下树上的槲寄生6……”他理着那一把槲寄生把它们排成一束,突然停下了。
“然后呢?”
“我们献祭两头白色的公牛。不过这儿没有。”他把槲寄生递给拉维尼亚,“如果在月光下采的会更好,它能解一切毒。”
“真的?”首席贞女伸手去接。但箭手突然把槲寄生束挪开了:“事实上,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他慢慢说道,挑出一枝槲寄生,抬手往拉维尼亚的发髻去:“可以吗?”
“在农神节一切都是允许的。”拉维尼亚小声说,于是首席贞女侧过头,让士兵把槲寄生别进自己的发髻。他们才向四处看去,彷佛刚刚意识到周围的一切东西:灰白的冬日天空、或稀疏或沉穆的树木,和路边开始密集起来的墓碑。
他们往城里走,拉维尼亚再次开始拨弄肩上的披巾。伊的斗篷非常厚,披巾罩在外面显得有些多余,所以伊正把披巾往脖子上拢。
“你看上去就像是士兵等着别人来系脖子上的布巾。”箭手伸出手去拉住披巾的两侧。
“别人来系,为什么?” 拉维尼亚看着埃涅阿斯把披巾在伊脖子上绕圈打结。
“啊,这是团里他们说的。布巾最开始是姑娘们给系到出征士兵脖子上的,祈祷布巾能保护住情人的脖子不被击中。7”
“那么有人给你系布巾吗?”拉维尼亚听到自己这样说猛地一惊,“当然,这不关我的事……”
“现、现在没有。”埃涅阿斯松开手,系好的披巾垂下来。拉维尼亚伸手摸了摸被严实挡住的脖子,“这样真好。”伊听上有些真心实意的快乐,但伊没有说“这样”是指什么。
城里熙熙攘攘,穿着艳丽服装的人们似乎都在往同一个方向流动。当局试图在这一年的农神节维持传统,大竞技场里依然举行公共宴会和娱乐,尽管石墙上还有黑烟留下的痕迹。拉维尼亚再次想起那场从这里蔓延开来的火灾,伊又一次感到四肢僵硬,和背上的伤疤一起。
“怎么样?收拾得很不错吧?”埃涅阿斯骄傲地展示军团在小半年里清理的建筑之一,“这里好多座位都是我做的……”混凝土和大理石的罗马是纸上的计划,事实上,重建罗马不可能不导致财政紧张,在因为其木制座位和商店起火蔓延到整个罗马的大竞技场里,新的木制座位被赶工安装上,以赶上农神节的公共宴会。8
“很好。”首席贞女说。呼吸,伊对自己说。
“你可能看不到,我这半年就是做这些事情。老实说,造东西比别的活好些……”箭手把手放到拉维尼亚背上指引伊往某个座位走去,伊的身体很高兴得到这样的支撑。
“我去看了,”首席贞女用梦游一样的声音说,“他们清理维斯塔神庙的时候。他们搬出来的焦黑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手臂还是桌腿。”伊坠落到木头座位上,把脸埋进手里,“卢西亚只有十五岁,还有鲁布里亚,你不知道她多么美丽……”
“爱琳也只有十五岁。”埃涅阿斯小声说。但是他没有看过人们清理废墟,在他的村子被烧以后他没有机会看,在后来,放火以后军团只是包好战利品,可供炫耀的重要俘虏绑走,其他俘虏卖给跟在军团后面的奴隶贩子,继续行军。
“爱琳?”拉维尼亚抬起头来,重复陌生的名词。
“我姐姐。”埃涅阿斯简单地说,“也是一场大火。”这不准确,她是被几个罗马士兵拖走的,而不是陷身火海,他只是再也没见过她。
“你当时……”
“我十岁。我就这样来了罗马。”
“埃涅阿斯……”
“我不想说了。”士兵侧开身去,动的时候感觉到拴在背上的那件新罩衫的包裹,后悔提起旧事。两个今天当班的公共奴隶端着菜过来让他们取,埃涅阿斯很感激他们打断了这段对话。拉维尼亚也许也感到解脱,因为他看到伊各给了两人一个塞斯特斯。
拉维尼亚转过头来局促地解释:“你知道,农神节是在怀念传说中罗马的远古时代,当时没有奴隶,没有地位差别,大家平等地生活在一起……但是共同生活宴会上还是得给公共奴隶排班让他们上菜、表演。”伊自嘲地笑笑,“我想他们总该得一点补偿。”
他们看向场地中央,现在表演的可不是一般的公共奴隶,而是两名全身涂满闪粉的角斗士,他们闪转腾挪中挥舞着武器,人群在叫好9。角斗竞技因为惊险血腥极受欢迎,拉维尼亚想起德鲁苏斯说过:“要让罗马爱我,不能不给他们角斗和血”。
场上有一人倒下,身下的血慢慢漫开,依然站立的那位自得抬头,身上也溅着血,接受崇拜者的欢呼。首席贞女烦躁地推开盘子里的肉:“诸神在上,有时候我觉得人祭的习俗根本没有停过,我们只是把祭祀的地方改到了竞技场,祭的是人们的胃口。”
“我说谎了。”箭手用力吞下口中的食物,突兀地说。
“什么?”
“不列颠尼亚根本没有那么多白色的公牛,我们在长槲寄生的橡树下也祭祀人。”他无意识地敲击陶盘的边缘,“当然,频率和罗马的娱乐不能比……”
现在是表演之间的中场,礼物被抛洒向人群,一条长长的布带落到拉维尼亚头上,伊把它拿下来,皱着眉看着。
埃涅阿斯扫视了一眼,临近座位上的几个妇女拿着相近的布带兴奋地互相比划着。他宽慰道:“别担心,大家都拿到了。”
“我想我不用向你解释这是什么。”伊红着脸把布带团成一团。罗马的妇女们用这样的布带层层绕裹固定她们的乳房。是的,伊会把这样的布带混进要送去洗衣坊的衣物里。
“拉维尼亚,我是三十一岁,又不是十一岁。”
“我倒希望你能看到我三十一岁时的样子。”伊抓到最近的一句话说,希望?为什么?三十一岁怎么样呢?伊也许比现在年轻一点,可是有什么区别?
“你……多大?”他又喝了一口酒。葡萄酒仿佛自动地出现在他们手边,宴会里流动着温暖而让人晕乎乎的气氛。
“我六岁进维斯塔神庙,明年按理都能退休了。”
“按理?”
“大祭司不让我退休。”首席贞女看了看酒杯,想起马提乌斯端着酒杯在躺椅上装模作样,抓起酒杯喝了起来,苦着脸忍耐葡萄酒流过舌头进入胃里。好像是一种执念——喝下去可以变成一个新的人。
伊真不像个罗马人,箭手混乱地想,嘴里接着话:“维斯塔贞女退休了是要被指婚的,不是吗?” 话一出口他吃了一惊,他怎么记得这个?
“我不是要结婚。我只是想,每天都过得像现在这样,把头发露出来穿着便装在外面走,没有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没有人在乎我做什么……如果每天都是农神节就好了。”拉维尼亚说完,不禁感到自己听起来可笑。伊放下头巾,和一个奴隶士兵坐在一起,全靠的是农神节那光怪陆离仿佛一切都在旋转变形的气氛,给了人自己的脸也一定变形到没人认出来的虚假安全感,因为“在农神节,一切都是允许的”。罗马的主妇和罗马的奴隶可以一桌吃饭,但这只是一切都可以倒置的农神节。
“农神节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了,是吗?”埃涅阿斯捏住他的酒杯,它好像已经又被满上。
后座有两个人在大声摇着骰子,“我赌十个塞斯特斯!”其中一个说。农神节是赌博合法的唯一时节。才赌十个塞斯特斯,埃涅阿斯醺醺然想,他们还不够醉。
“跟我来。”首席贞女突然拉住他跳下座位,奔出公共宴会。“去哪里?”箭手嘟囔,然后在阳光从云层后洒出来的一刻,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多么似曾相识,恍若在夏季的星空下。
一座新的巨大神像正在广场上施工,大概是太阳神阿波罗,加上一个独裁官的头。未完工的神像投下长长的阴影,拉维尼亚把他带到这阴影中,表情坚决,然后低下头吻他。
“你从哪学会的这样吻人?”箭手没想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克里夫斯这样吻过我,事实上……”
“在维斯塔神庙里面?”他惊奇地说,那个吻的感觉还在他嘴里,他原本不想说话,隐隐感觉语言会挤开那些感觉,然而有什么扭住了他的五脏六腑,一些隐形的尖锐的碎片涌上喉头,让人很不舒服,他要把它们吐出去:“维斯塔神庙竟然是这样的地方,你是不是也对你照管的女孩们动……”
他停下来,因为看到拉维尼亚高高扬起了手,好像要打他耳光。但是紧接着伊转头看向自己的手,好像头一次意识到它多么粗大并感到嫌恶。伊飞速地把手藏进了斗篷里。伊的脖子上跳着青筋,这告诉他首席贞女是气得满脸通红,但是伊的眼睛闪着泪,一句话没说便转身走了。
干得好啊,老家伙,埃涅阿斯在心里骂道,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他追上去:“我是说,上下级之间,我不是指……”士兵加上阴性名字,“拉维尼亚!”他现在想起了那句“我不能让我照管的女孩们来受这个。”和伊当时看他的眼神。
现在同一双眼睛又在那样看着他,但是伊好歹开口了:“克里夫斯和我……停止以后,我觉得她再也没有相信过我,也许她担心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伊顿了顿,咬住嘴唇,“而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置这盒子。直到我自愿去作独裁官命令里的奖赏,也许她从那时起才松了一口气。”
埃涅阿斯下定决心,说:“我相信你。” 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可笑,他在战争中见过的女人们的脸一个个浮现在他眼前,他有什么资格说他相信或不相信拉维尼亚?或者,他的相信有什么价值?
然而拉维尼亚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真的吗?”
伊的眼神,箭手想,就像一个落水的人寻找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但是拉维尼亚很快垂下眼帘,伊现在的脸没有血色,这样看起来像未完工的石膏面具——然后首席贞女轻轻说:“我现在不能回去……”
“回哪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宫殿,宴会,我哥哥家,有人的地方。”拉维尼亚的手再次伸出斗篷,拨弄着系在脖子上的披巾——他现在能看到了,披巾太长也太宽了,这样拢起来系着有些可笑——首席贞女解开脖子上的结时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伊展开了现在带上皱的披巾,把它披到了头上用饰针固定好,低头掩着点脸。“陪我走走吧。”伊小声说。
于是他们沉默着往人少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城外的阿皮亚路10上,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坐在路边,朝他们挤挤眼:“我想那片墓碑已经被占了,他们玩得可高兴呢。”他抬起一条胳膊指着,他们注意到他的另一只袖管是空的。他们点点头算是道谢,走到另一片墓碑里去——罗马人喜爱给自己留下巨大的纪念碑。拉维尼亚在某个陌生人墓碑的底座上坐下,闭上眼睛轻轻地吐气。
“那是克劳狄乌斯在位第六年,我十七岁,克里夫斯三十三岁。她是一个有魅力的人,”拉维尼亚轻声说,“但是现在回头看,我那个时候太年轻了,太年轻了。我从未也决不会对我照看的孩子们做这种事……”首席贞女把手从斗篷里拿出来,低头看着它们,苦笑,“那时候我每次回家,母亲都会用布条紧紧缠住我的手掌和每根手指,她总是说:‘再长下去你就和你哥哥一个样了,一点姑娘样都没有。’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埃涅阿斯维持谨慎的沉默,但是在拉维尼亚旁边坐下,把自己的右手摆到伊的左手边——士兵的手看起来倒秀气些——他说:“手就是手而已。”
一百来尺11以外的某个墓碑后面传来欢爱的呻吟声。他意识到此时此刻还有其他人,多么古怪。
拉维尼亚犹豫地问:“你确实相信我,是吗?”
士兵感到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无法说不,他重复:“我相信你。”冬季的石头很冷,拉维尼亚还在发抖,埃涅阿斯伸过右手臂搂着点伊的背。他们就这样肩靠着肩坐了一会,背靠着陌生人的墓碑。农神节期间的白天短,太阳已经西斜了,给远处的罗马城映上一抹金辉。
“这样看确实还凑合。”箭手说。
“谁?”首席贞女问。
“罗马。”埃涅阿斯简短地回答。
埃涅阿斯的右手还搭在拉维尼亚的右肩上,出乎士兵意料地,首席贞女伸出左手来抓他的左手,盖在自己脸上,他们仿佛比之前亲吻时还要靠得近。拉维尼奥吻过箭手手心上在重建罗马时留下的茧,埃涅阿斯感觉他好像握住了什么暖和明亮的小东西。
“罗马也是由你的手建成的。”首席贞女说,伊顿了顿,又补上,“我也看到你了。”
他们过了一会踏上各自的路,拉维尼亚要回宫殿去值班,埃涅阿斯回军营去。箭手又碰到了那个老头,破衣烂衫坐在路边,仿佛在看守阿皮亚路边的墓碑群。“这么说,你们度过了一段好时光吗?”老头挤挤眼。
埃涅阿斯愣住:“我想是吧。”然后给了他一个塞斯特斯,继续往前走。
1 松枝、冬青和槲寄生因其经冬仍绿,被作为农神节家居装饰,蜡烛和人偶是农神节流行的礼物。
2 罗马因木结构建筑多且街道狭窄引发火灾。历史上,尼禄的灾后重建计划也包括,重建大理石与混凝土的罗马及拓宽街道。
3 古罗马货币名。
4 古罗马习俗,除祭司外,已婚妇人出门才把长披巾盖在头上作头巾使用。
5 古罗马人一般是先计算织出合适大小的布再缝成衣服,而不是把大块布料裁开。(进口丝绸大约除外)
6 关于德鲁伊祭司在每月第六天爬上橡树用金剪刀剪下槲寄生并献祭两头白色公牛的仪式,仅有普林尼的记载,此处存疑。
7 罗马士兵出征前,心爱的姑娘会给他系上布巾保护他们的脖子不被击中,这故事的来源是我小时候看的一本书,不保证准确,作军营传说处理。罗马士兵的确在脖子上系布巾,可能是后世领带的起源。
8 历史上公元 64 年的火灾也是从大竞技场燃起烧到整个罗马。灾后重建使财政紧张,尼禄为了响应罗马市民对娱乐的需求也是快速重修了木制的座位。如果他对大竞技场有过更多的重建计划,他的计划也随着他的垮台消失了。
9 农神节在大竞技场办的公共宴会、身涂闪光涂料的角斗士和向人群抛洒的礼物(包括妇女裹胸用的布带)均来自诗人 Macrobius,他所描述的场景被考证为发生在公元 383 年-430年之间,此处因缺乏史料采信。
10 Appian way. 古罗马人在路边立了许多墓碑。因为墓碑多比较隐蔽,此处也成为罗马情人的幽会场所。
11古罗马一尺在 29 厘米到 30 厘米之间。
评论音轨:跟第七章一样,我把它发出来是因为我磨不动了。感觉我没有写出农神节十分之一的气氛但是我写不动了……我西皮一谈恋爱我就累个半死。这一章牵涉了很多内容,他们谈起一些事情又换话题,交流有时候并不深入,但我想人们实际交往时也是这样。缇利亚给箭手的那个吻也许是有点太快了,但是这是农神节、和哥哥吵架后的叛逆心情和酒精作用的综合结果。缇利亚和马提乌斯一样无法忍受葡萄酒的味道,也可能从来没有练习过喝酒,现在为了显示自己和马提乌斯的区别强行喝了一杯难免会出事……我是这样想的。 (P.S. 他们这次真的只是在墓碑旁边坐了一会,不是做了……) 拉维尼亚那句“我也看到你了”,是一个弧很长的对于第四章“我在广场上看到你每天打水”的呼应。当然我最开始想出这个呼应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两章中隔了这么多……(其实这是他们第四章之后第一次见面,时间上只隔了一个月啦。) (但是我又想到,箭手视力好而且维斯塔贞女打水会很显眼,他能看到伊是正常的,至于缇利亚会为什么看到箭手真是很神秘。就好像黑柳彻子写的,说妈妈朝子和爸爸黑柳守纲认识是朝子在合唱队里,守纲去给合唱队拉小提琴,首席小提琴手很显眼所以朝子看到是正常的,但是朝子在合唱队一群人里面守纲还有近视眼是怎么看到朝子的呢(扯远了
Comments
November 29, 2022 17:17
啊其实我没有想到,我也看到你了,是落实的literal的看到你在建罗马… 我原先以为的是在建成的罗马里我能看到你的影子,like, metaphorically. 我看到建筑和你的手,我就能看见你的劳作你付出的苦力和你建成的这个….被加诸于你本人身上但不属于你但因为你参与而又无法把你撇出去的东西(叫凯尔特人造罗马这种事情) (也是在这个场景下我们相遇,我们看见的彼此也无法脱离这个场景 (既是包袱,也是联结 (可能是因为看别的东西↓看多了我才 (> It holds among its molecules the vibrationsof all our conversations ever held in its presence. All the exchanges, the petty irritations, deadly revelations, the flat announcements of disaster. The grunts and poetry of life. A melody. We are orchestrations of carbon. You and me and that chair.
November 30, 2022 15:25
@Round_Thing 然后我又想了想….人家也许看见士兵建罗马的时候,专门仔细地看了看,看有你吗。所以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