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理解人品守恆定律是怎樣的真理:回到天界以後我就開始倒霉起來,除了炮友梅丹佐以外所有人都在針對我,說我和路西法餘情未了隨時可能背叛天界與他破鏡重圓。TNND我撿了這麼一個大便宜回天界,他們就這樣對我。梅丹佐私下告訴我,當時給我的協議是預留了討價還價餘地的版本,這回只是讓我去打頭陣探探情況,沒有異想天開以爲路西法會簽字。也正因如此他們允許我一個人去魔界,不帶隨從,他們隨時會讓人將修正後的版本交給我。
而且,我有種直感,得罪他們的下場要比搞砸整個期末還要慘六十萬倍。搞砸考試只不過補考,再搞砸只不過重修,依舊搞砸只不過放棄幾個學分,在怎麼也不至於丟掉小命。我想起回來的時候路西法很罕見地堅決要求我不要一個人回去,讓我往聖浮里亞發消息然後等梅丹佐接我回去。他說,拜託了,我沒辦法去天界,你一個人回去會很危險。我實在沒辦法拒絕,只好照做。當時氣得要死在心裏罵了三十遍路西法你少瞧不起人你也不過是米迦勒的手下敗將。我靈光一現,或許他是想讓我多留幾天又不好意思直說。可之後的幾天我一直沒有見到路西法,回去的時候他也沒出來跟我道別。路西法手下那幾個眼神兇惡對我有迷之懷感的撒旦都說他身體不適在屋裏休息,日常事務都交給馬門和他們幾個來辦,不能待客。於是我問那個金眼撒旦是否可以去探視,他一口回絕,說他們陛下交代過絕對不可以讓我進卡德殿都門。尻,這一個二個葫蘆里賣的都是什麼藥。最後幾天我有點煩悶,在魔界遛達來遛達去,罵了四千邊梅丹佐你他老母的怎麼這麼磨嘰。期間有點感到好奇,試圖偷偷溜進卡德殿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結果每次都被那三個兇惡都傢伙給逮住了。我現在連腰上的劍怎麼拔出來都沒搞清楚,和他們打只有直接被秒爲天魔二界提供可以玩兩萬年的梗。除了溜還能幹嘛。我業不知道自己怎麼腦子進水到每天晚上都去碰運氣每天晚上都被逮然後灰溜溜地飛走。
我根本沒有預料到,回去路上差點被烏列弄死,要不是有好隊友梅丹佐和我一起,現在我的靈魂恐怕要彌散在宇宙當中了。有點不甘,但不得不承認是路西法救了我的小命。這人情先欠着,以後他要是遇到什麼倒霉事我就去撈他一把。
即便如此,我還是經常控制不住自己和烏列吵起來,似乎從未學會怎樣和平解決衝突。我開始懷念每天爲死線與考試憂慮的日子。在魔界的兩個月簡直像在做夢,所以這時候懷念它就有點太貪得無厭了。似乎魔界與天界的單位時間長度不太一樣,我清楚地記得自己在那邊玩了兩個月,回到這裏卻發現時間只過去了兩個星期。或許是晝夜長短差異之類的原因吧。我在光輝書塔找有關於兩界曆法差異的書,一無所獲。於是我問萬能的新手指南,魔界的一天相當於天界的多少小時?梅丹佐擦着他的新眼鏡,說兩個地方的時鐘和日曆都是同步的,不然怎麼簽協議?也對。我沒再多說。回去以後掏出路西法寫好給我抄的假條,發現其中並未提到準確的時間,看來路西法是個糊弄學大師。意識到我在糾結於時間對應不上的問題,突然有點想笑,明明那時候我總是認爲當前的生活是一場夢,我隨時會醒來回去面對考試周。現在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種念頭了,因爲現在我巴不得早點醒來,與應對天國高層人際關係相比考試周實在友好得多。
不過由於離得太遠,我得以心平氣和地思考與路西法有關的種種。我們舊日的戀愛,真假參半的歷史。
相處的兩個月我終於徹底理解爲什麼路西法的原罪是驕傲。他長得很媚宅對我又極溫柔,但骨子裏是瞧不起神族的。羅德歐加的星空,萊姆城冰原與熔岩的交界,我實在難以想象自己正在遊覽的自然風物是我的同遊者用黑魔法創造出來的。第二次去蠱惑之路的時候我問他,這些奇跡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爲製造的?他笑了,你說的自然形成,意思是蠱惑之路是你們的耶和華製造出來的,對嗎?很有道理,當我們說什麼是自然的,其實就是在說它是遠古時期的神創造的。
「很遺憾,蠱惑之路是我造的。」
他笑得很驕傲,這讓我感到自尊心有受到打擊,於是接了一句:
「你真的把自己當成神了嗎?」
完了,我可不想和他吵起來。
「你誤會了,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你爲什麼這樣討厭耶和華?」
「祂總是以爲我們都只不過是他操控的傀儡,以爲整個世界都只不過是祂做過的一場夢。」
和千萬伯度間演進得越來越複雜晦澀的天語不同,新生的魔語在傳遞信息方面做得很清晰。『傀儡』是單數,『做過的一場夢』是過去時。
多年以後我問路西法,如果沒有忠誠之血的制約,是否存在着我與你一同墮天的可能性。他聳聳肩笑了笑回答,「沒有」。「就這麼絕對?」我質問他。他答非所問:「你不會讓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逐漸適應了天國副君的生活,每天的日常便是處理工作以及和梅丹佐插科打諢。我與梅丹佐的關係與其說是戀人不如說是純粹的家人,我總會將他的存在視爲理所當然的一部分。在魔界的時候我也並不想念他,或許他會想念我,或許不會。無論是天界還是魔界都流行開放性關係,和那個有期末等我的世界不同,我們會吃醋但不在乎忠貞。我想到路西法,即便他不是強到變態的魔王,就憑那副無性別分化的絕美軀殼,各種性別的情人都會有一大堆,聚集起來說不定能站滿他的卡德殿。他活了那麼久,不知道愛過多少人,尚大師蒐集來的八卦也都只不過是些在魔界衆所周知的事實。可爲什麼倒霉的米迦勒只愛過路西法和梅丹佐兩個。
發呆的時候總是在想他。我記得捉弄路西法冷不防揭掉他面具的那個夜晚,我突然變得很難過,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即將別離的緣故。我好幾次想走,卻被他攔住抓住了手。隔着手套我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手只剩下了骨頭。不知道爲什麼,我連開口問他這是不是用來在化妝舞會上嚇唬人的魔法的意志力都沒有。忽暗忽明的燈光下,他的表情看上去是反常的釋然。他把我攏進懷裏,我抱緊他,發現他的身體也多半變得只有骨頭,在所羅河我們依偎在小船里時還不是這樣。後來他提前回了卡德殿,我待得無趣也很快就回拜修殿睡覺去了。第二天見到路西法的時候我又支支吾吾地提起前一晚的事,就好像在驗證那是不是我做的一個夢。他笑我,沒想到你會被這麼低級的魔法騙到。我感到事情並非如此,但什麼也問不出口。
作者有話說:
爲什麼別人寫他們都會帶上二代,我寫他們就是無視二代各種玩梗欺負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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